我回過神來,一陣強烈的不協調感直襲上心頭。

 

    我上一秒在幹嘛來著?走樓梯對吧?然後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對吧?然後我就出現在這個充滿濃濃歐式風格的街道上?

 

    不對勁、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可我也說不出究竟是哪兒不對勁。

 

    在這短暫幾秒內我的大腦完全無法運作,似乎腦中有很多多出來的記憶,從我摔下樓梯到出現在這陌生地方的短暫時間中,似乎又經過了一段時間、發生許多事情,對我而言這些記憶非常突兀,卻又覺得它們理應存在,然而,這些記憶在我拼命去挖掘的時候卻又迅速褪去。

 

    如潮水般湧來的大量記憶片段卻又在下一秒消失無蹤,也無從回憶,只覺得頭疼欲裂,腦子一片混亂,無法理清思緒。

 

    我只能茫然環顧四周,一個想法不受控制的竄入腦中。

 

    『我穿越了。』

 

    也可以說,這種情況除了是穿越,我想不出其他解釋方法。

 

    這裡不是學校,也不是學校附近的任何地方,事實上,這裡根本不是現代,沒有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沒有煞風景的電線杆,更沒有那些死硬的水泥高樓。

 

    火光搖曳的油燈照著純樸的磚瓦房、木製的招牌、還有許多或只搭著布幕、或席地而坐、或推著木製小推車的攤商,有幾間店鋪雖然豪華但仍帶著與現代截然不同的氣息,熱鬧的夜市中婦人們互相噓寒問暖,小孩子在一旁打鬧著──這絕對不會是我摔下樓梯後該見到的場景。

 

    好的,所以我穿越了?似乎我在摔下樓梯的幾分鐘前剛吐槽了穿越梗的樣子,結果現在不但遇上穿越,甚至還伴隨了最坑人、最揪心、最不知所以然的失憶梗?

 

    呵呵,運氣真好呀……唔啊!

 

    「疼!」「臥槽!」

 

    明明我只是站在原地稍微陷入思考,偏偏就是有人走路不看路,嗯…...應該說是昇華版的『跑』路不看路,整個人一點減速都沒有就撞在我身上,那股勁直接將我推倒在地,那人也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還大聲罵了一句臥槽。

 

    臥槽什麼!明明是你不看路還好意思罵,該罵的是我才對!如果就這樣認栽,我玫瑰兩個字倒過來念!

 

    如果說被撞又順便得到一聲臥槽只是讓我些微不爽,那麼接下來對方的舉動就真的惹惱我了,竟然爬起身撿起她的雙劍,看都沒看我一眼、連句抱歉也沒有,就這樣腳底抹油,跑了。

 

    雙劍?拿在手上?這傢伙是怎樣,小混混?黑幫份子?強盜?在光天化日之下拿著武器趴趴走真的大丈夫嗎?(雖然現在是晚上就是了。)看她這麼急著跑走說不定是逃犯呢,身為具有良好道德觀念的好公民,當然要把她攔下來,就算攔不下來也要把樣貌記一記,誰叫妳要撞我呢?哼哼哼。

 

    「啊嘶──」原本打算追上去攔住她的,沒想到剛剛的撞擊傷害比我想像中的大,頓時疼得無法使力,就好像剛剛是被一輛摩托車撞飛一樣痛,她、她到底是多拼命的在跑呀,我這個柔弱的小女孩可禁不起妳這樣撞……

 

    想攔也攔不了,看來只能先記下樣貌了。

 

    眼睜睜看著人犯跑遠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不好,不得不吐槽一下她那條飄揚的米黃色圍巾實在太搶眼了,怕別人抓不到她?

 

    我坐在原地,目送她那飄逸的櫻髮消失在人群盡頭,這一幕在我眼中定格成永恆,在這匆匆一瞥之下,我似乎產生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暗附道不知何時能再有今日的邂逅──等等這些是什麼奇怪的東西,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只是因為那有些熟悉的面孔,以及那些看似平常的線索而陷入思考,雖然零散又不起眼,但是只要連貫起來,那人的身分就相當清楚了。

 

    櫻色長髮、雙劍作為武器、熟悉的嗓音、比我略矮的身高、還有那雙綠褐色的眸子,這麼眼熟的設定不就是夏櫻那孩子嗎?這麼欠缺禮貌,看來之後有機會要好好調教一下才行。

 

    奇怪……?這麼一想,似乎有人和我說過夏櫻穿越的事情……是在什麼時候呢?完全……完全想不起來……這麼說,果然,我的記憶……真的被人修改了,這不是推測,而是肯定的答案。

 

    我對這裡的熟悉感不可能是憑空而來的,我甚至連往前走兩條街就有一家書店,書店彎進去走一段距離就有幾家手工藝品店都知道,這意味著我一定在什麼時候來過這裡。

 

    然而我卻遲遲想不起來這裡是哪裡,連穿越到了哪個世界也不確定,腦海中的選項沒有一個與這裡吻合的,穿越了還不給相關記憶這是要玩死人的趕腳。

 

    總而言之,我的記憶一定是被人篡改了,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有什麼意義嗎?我不知道,大概也永遠沒機會知道。

 

    「暴風,確定嫌疑人往前跑了對吧。」

 

    「沒錯。」

 

    「趕緊追上。」

 

    抬起頭,一陣藍色旋風從我眼前一掃而過,夾帶的風勢把我的瀏海都吹亂了,緊接著是一抹黑壓壓的身影,再來是褐色輕便衣裝的,後面還有一排的人在狂奔……『咻咻──』幾秒鐘過去,一群人風馳電掣地從我眼前跑過,尤其是前面三個簡直就是用飛的,神速。

 

    哦湊,他們好像是在追捕夏櫻耶,這傢伙作了什麼大死,作死作到有一群人要抓她還真是不容易,我為妳無時無刻堅持作死的高尚情操點根蠟。

 

    「呼……呼……」最後,一直到那群人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一名金髮男子才從另一頭優雅地、氣喘吁吁地、笑容燦爛地跑了過來,不同於先前那一批人,他那富有韻律感的腳步到我前方便停下了。

 

    「在光明神的庇佑之下,祂的子民理應終生無恙,但在光明神賦予諸位兄弟神聖使命時,是否在無意之間波及到祂所珍重的子民呢?」

 

    「呃……」在和我說話?哪國語言我怎麼聽不太懂。

 

    我看著他那雙蔚藍的眼眸,金色長髮雖然凌亂卻不失風範,白皙的肌膚配上俊俏的面容,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貴族般的優雅,以上種種搭配起來是多麼完美的存在呀……可惜說的話我聽不太懂。

 

    「……」我們彼此相望無言,周圍的名眾也一直往這裡看,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最後是我小心翼翼地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呃……我是被一名少女撞到的。」這樣回答應該沒錯吧,如果把我聽不懂在說啥的部份去掉後──也就是把整段話刪除七成以上──應該就是在問說是不是被他家那群人撞到之類的。

 

    「啊,那位姐妹的去處必定隱含著光明神的旨意,能否請妳為太陽指引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他好像因為我能聽懂他說的話,心情變得很好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如陽。

 

    這一句就好懂多了,就是要我賣隊友嘛!

 

    诶……這麼說起來,我應該告訴他嗎?這樣出賣朋友可不是件好事,可是如果是夏櫻犯錯在先呢?如果他們是執法人員,那麼秉持著好公民精神的我就要熱心地供出她的去處;如果他們是壞人……好像也沒差,都有那麼多人在追了不差這一個,如果夏櫻逃得掉是運氣好,逃不掉也只是剛剛好而已,不是我的錯,絕對。

 

    再說以其他群眾看向男子的眼神中的那些崇拜、景仰的情緒,我實在不認為他們會是壞人。

 

    「她往前跑去了,衝得很快,可能有用魔法輔助。」於是我一臉淡然地、心無愧疚地把夏櫻給坑了,瞧我賣得一手好隊友。

 

    說也奇怪,我應該對魔法一無所知才對,原世界並沒有這種東西,可是我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剛剛夏櫻衝過時夾帶著一種奇異的波動,而我的認知將它歸類在『魔力波動』中,如此看來,我穿越到了一個有魔法的世界,而且我已經能感應到魔法了。

 

    「仁慈的光明神會保佑妳的。」男子以一句牽涉宗教的祝福話語代替告別詞,離開前他優雅地蹲下身,伸手輕拂過空氣,鵝黃色的光芒聚集在我受傷發疼的部位,隨著光芒消失,疼痛也消失無蹤,連一點破皮都沒有。

 

    「啊……謝謝。」原來他注意到我受傷了。的確,沒有人會沒事坐在路邊一動也不動。

 

    那麼接下來就要好好安頓自己了,正常來講我應該要先去找夏櫻會合才是上策,不過在她被一群人的追捕之下我還去找他那我的腦子一定是用夏櫻的節操做成的(根據我和她相處這麼久的判斷來看,她並沒有節操這種東西),所以這陣子的生活還是得靠自己,至於夏櫻,相信憑我的RP和找人能力以後一定有機會遇到的。

 

    我站起身,一邁開步伐就踩到了某個物品,那是一條以紅寶石當墜飾的項鍊,撿起來來回翻看,寶石背面刻了一個『櫻』字,裏頭似乎蘊含著一定量的火屬性,對我來說能撿到它真是太好了。

 

    因為它更能確立我先前的假設,這下我就能百分之兩百確定剛剛那位就是夏櫻,這條項鍊我見過,她的二次元人設裡就有這個東西,好像是增幅魔力什麼的,作弊作得這麼正大光明真的沒問題?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疑問。

 

    既然這東西都被她弄掉了,那就只好替她保管了,不過再容我說一句,都圍了圍巾還可以把項鍊弄丟,夏櫻妳乾脆哪天把自己也弄丟好了。

 

    要安定下來,就先找地方住吧,是要先住旅館呢?還是租房子?有鑿於不確定要住多久,如果旅館住很久,我的錢會被大量消耗甚至花光吧……所以還是租房子好。

 

    我沒有注意到的是,遠方有位小女孩,似乎從我出現的剎那開始,就一直在注視著我。

 

    「這孩子就這麼得莉安娜喜歡嗎?竟然還哭了……害我有點忌妒呢,不過至少看來是沒問題了,那孩子韌性很強的。」

 

    

 

    稍微探聽一下,這裡是忘響國的首都──葉芽城。

 

    或許我要感謝那個把我送到這個世界的人(或神),沒有把我丟在某個鳥不生蛋的蠻荒地帶,否則我會翻臉,我說真的。

 

    經過清算,我身上的財產有一袋金幣、一把西洋劍、兩份地圖(分別為忘響國地圖及葉芽城導覽圖)、一本魔法書籍、一個紫色木盒(裡面裝了一個鑲有透明水晶的手鍊,我直接戴上了,附帶的使用說明我還沒看)、保護手部肌膚的香膏(是玫瑰香氣的)、還有一堆有的沒的魔法卷軸……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心態,要我上戰場?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攻擊用的捲軸。

 

    除此之外還有一袋衣物,我稍微翻了一下,大概有五套左右,其中亂入了一件成年男子尺寸的騎士外套,我不太明白發生什麼事,為何這件衣服會在我這裡?不過這些事情都等我安置下來再去探討吧。

 

    一枚金幣的價值似乎挺高的,這裡的度量衡很清楚的被我記在腦中,一枚金幣等於一百枚銀幣;一枚銀幣等於一百枚銅幣,物價和原世界相比差不多是一比十,所以租間房子是不成問題的。

 

    一邊沿路欣賞這兒與現代完全不同的風情,一邊走到了那家房屋仲介,到了門口我突然想到,要租房子應該要填身分資料什麼的,如果再麻煩一點還要附帶穩定收入來源,還好我是到了門外就想到,要不然換做某些小傢伙……大概一直等到別人要資料才會想到有這回事。

 

    一陣翻找後,最後終於從披風內側的小口袋找到了一張類似身分證的東西──

 

    玫瑰‧奈忒。

    女性。

    忘響國草蝶鎮出生。

    現年十六歲。

 

    ──十六歲……?有哪個身分證會把年齡寫出來啦!它和我家那邊戶政事務所一樣嗎?明明我才十四歲卻硬發個滿十六歲的單子要催我去辦身分證!

 

    或者是因為穿越所以年齡變大了?不帶這樣玩的,只有我覺得到了十六歲就是從女孩步入少女的感覺嗎?明明這麼重要的時間點就這樣被模糊不清地銜接掉了,快還我被偷走的那兩年!

 

    帶著某種意義不明的怨念,我走進那家店。

 

    「妳好,有什麼是我可以為妳服務的嗎?」櫃台小姐帶著和藹的笑容。

 

    「您好,我想要在這附近租間房子。」

 

    「自己一個人?」這個年紀?難不成是離家出走?我從她的表情中讀出這樣的信息。

 

    「是的,請問有小套房之類的嗎?如妳所見,我是一名冒險者,想要暫時在這居住一段時間。」我端起社交式的笑容,整句話撒了半個謊左右……不,也不能算說謊,畢竟我的確打算去當冒險者來糊口之類的。

 

    「這樣呀,真了不起,姐姐我一定會幫妳挑到一個好房子的,交給我吧!這個地段附近的房子價格合理,品質也很不錯,來來來,這個表格填一填,訂金租金什麼的我會幫妳談好的!」

 

    事實證明,大人都是喜歡有禮貌的好孩子的,再多加個獨立和面帶微笑更好。

 

    呃……結果比我想的容易太多了吧。我默默把剛剛搜出來的身分證明放回口袋中。

 

    

 

    那位熱心過頭的大姐姐不但幫我找好房子,甚至在帶我到住處時又拿了一疊冒險者公會的任務單給我,這樣我好像什麼都不用忙了,總之,很感謝她。

 

    房子的裝潢很簡單,這正是我要的,只要一個能睡、能看書、寫字的空間就行了……更正,還要有衛浴設備才行。

 

    租金也是我足以負擔的程度,一個月六枚銀幣,隨便一個冒險者公會的D級任務就能賺到。

 

    安定下來的第一步完成,按照線上遊戲的新手引導,下一步應該是熟悉技能操作,那我就來把手鍊的使用說明和魔法書籍好好讀一遍。

 

    「注入暗屬性直至水晶變成黑色,用純魔力驅動水晶後可以隱匿氣息與蹤跡.…..這什麼東西呀,不過似乎挺有用的……」

 

    手鍊材質是銀製的,花紋繁複而華麗,一看就知道不是俗品,中間鑲嵌著透明水晶球,隱隱流動著奇異光彩。

 

    「……不帶這樣整人的吧?暗屬性根本用不出來,這樣子祂送我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意義?」

 

    我放棄,無法凝聚暗屬性就是沒辦法,再多試幾次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而且感覺黑暗屬性並不是什麼大眾觀感很好的東西……那我還是繼續看書,別再在意這個了。

 

    手鍊丟著也不是辦法,姑且就戴上吧,雖然不能把它當魔法道具用,但它還是一個非常精緻的飾品,留下來沒有壞處。

 

    書上記了很多沒有什麼實用性質的魔法陣,還有各種魔法的原理,好像無非就是用腦子去想、去感受,旁邊還有某人寫的一行小字:『只有穿越者才享有的福利哦~』,哪個傢伙這麼惡趣味?愛心符號畫得如此龍飛鳳舞。

 

    不過總覺得內容都看過了,現在只是在複習,真是麻煩,又是跟記憶有關,我的時間到底被抹去了多少?

 

    整本書看完了一半以上,卻覺得好像缺少了什麼……通常要使用魔法不是都要背誦咒語嗎?為什麼書都要看完了,除了終極治癒術以外,其他的東西連一句咒語都沒有?

 

    不知是機緣還是巧合,疑惑地翻開最後一頁,映入眼簾的又是那娟秀的字體:『咒語方面請自己想辦法吧,要是不念咒可是會被懷疑的哦,不過那不在我的責任範圍。P.S:除了暗屬性以外魔法都可使用,當然最能有效控制的還是妳的主系風屬性。』

 

    所以說既然不能使用暗魔法,又何必給我一個需要暗魔法的手鍊?這些人的思維真是難以捉摸。 

 

    而且魔法咒語竟然要自己想辦法……我好傷心啊,我小時候就一直幻想哪天可以瀟灑帥氣地面對敵人,流利地唸完一段各種意義上都十分高大上的咒文,華華麗麗地擊飛對方之類的,唉,只能說少女的夢是脆弱的。

 

    書看完了,日常用品好像也需要採購,不過用金幣買日常用品……這是打算買幾年份來放?等到接小額度任務領賞時再去買吧,行李袋裡面的份還夠用幾天。

 

    不如去和左鄰右舍打個招呼吧,畢竟不知道要待多久,敦親睦鄰也是很重要的。

 

    我租的房子位於離葉芽城主要街道與市集區較遠的區域,也就是大部分平民老百姓的居住地域,而我的住屋又是屬於這個區域較靠近繁華區的地段。

 

    正常來說,現在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是在家中吃晚餐享受天倫之樂才對,可是為什麼這一排房子十家有八戶是關著燈的?也不至於都是外食族吧,總覺得在這個世界,待在家中吃晚餐比較普遍。

 

    「呦,年輕人,是新搬來的嗎?」一個老人家看到我盯著那排空屋不知所措的樣子,主動和我打招呼。

 

    「是、是的,剛住進來想和大家打招呼,可是……」卻上演空城計讓我完全摸不著頭緒。

 

    「可是大家都不在對吧?」柱著拐杖散步的老奶奶對我露出慈祥的笑容。

 

    「是的,請問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唉呀,用不著對我這個老太婆使用敬語啦,這是因為二公主學成歸國,發現許多全新的草藥,所以冒險者公會那裏也發佈了任務,因為只是採藥草就能兌換賞金,所以大夥兒互相集結上山去了,剩下我們這些不重用的老骨頭待在家囉。」

 

    我往那幾戶亮著燈的住宅看去,一群老人家開心地在那裏泡茶聊天,和樂融融。

 

    「話說回來也奇怪……平時出去七、八天就回來啦……怎麼到了今天都還沒回來……」老奶奶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又緩緩走開了。

 

    該回來卻沒有回來?有姦……有隱情!也許中途出了什麼事故也不一定……反正那個採藥草的任務應該很簡單,那我也去參一腳好了。

 

    我衝回家,把行李收拾完畢,抓著任務單上附的路線圖及藥草樣本就衝了出去──給我等一等!不準備糧食是要在山上打野味吃嗎?……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結果只好繞去麵包店,一枚金幣才掏出來,夥計立刻站起身來,衝到我旁邊問我要買什麼。

 

    「呃……剩下的全都幫我裝一袋……」話才說到一半,麵包就已經裝好了,還多送了幾瓶果汁……

 

    「呃……這錢能買你們店裡多少麵包?我分兩個星期來帶走。」一枚金幣讓他找錢下去應該會直接把這家店的收銀檯掏空一半以上吧……所以我不如分期領貨,他有錢可賺我也樂得方便,雙贏。

 

    「當然沒問題!分一個月都沒問題的!」夥計雙眼發光,一收下我手中的金幣,就將整袋東西塞進我的懷裡,然後慎重地用雙手捧著金幣走進後台。

 

    這樣是不是有點吃虧了……算了吧,現在時間就是金錢,能快點跑去山上調查才是重點。我一邊往城門方向飛奔而去,一邊開啟空間把東西放進去,嘖……頭好像暈了一下,應該只是錯覺吧。

 

    是說,要是每一次錢都這樣花,之後會死得很慘,一定會。

 

    

 

    我在趕路的過程中一個不小心……發現自己已經會使用瞬間移動了。

 

    其實就是從樓梯跑下來時太匆忙,右腳『又』一次被左腳踩到,而且這次還沒有扶手可以減速,心想死定了,可是等到反應過來,我離那段階梯已經有一百公尺以上的距離了。

 

    這是哪招?

 

    於是抱持著科學家的實驗精神,我對著地圖上的座標位置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並凝聚風屬性,然後再睜開眼睛,切切實實地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也不是作夢。

 

    我剛剛是在郊區閉上眼的,但是這裡是深山。

 

    我想我應該要覺得開心,可我笑不出來。

 

    這裡很美,參天的巨樹枝葉茂密,蕨類與蘭草在樹幹上生長,濃厚的溼氣使得蘚苔蔓生,各種草藥沾著小水珠隨風搖曳,綠藤盤附岩石與其他植株向上伸展枝枒,五顏六色的花草更將這一切襯得彷若夢境。

 

    我從沒看過這麼美麗的景色,耳中還聽著陣陣蟲鳴鳥叫,多麼恬靜悠然的氛圍,要是能在這裡悠哉地泡上一壺紅茶該有多好。

 

    不過緊抓著藤蔓免得掉下山谷的我,是沒這個閒情逸致考慮要泡哪一種紅茶才能配上這般美景,當務之急是先爬上來……飛上來好像比較快。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空間移動不要亂玩,著陸點沒調整好就死了,魔力快用完時也不要用,不然就算失足也難以自救。

 

    果然好想在這裡泡杯茶呀,然後和朋友們在這裡滾來滾去、喝茶聊天欣賞美景,多和諧的畫面……差點忘了,我穿越到這個世界,朋友是要去哪找……算了,至少還有夏櫻吧。

 

    我趴在草地上,心不在焉地玩弄眼前的植物,將它們和任務單上的圖鑑反覆對比幾次,然後把它拔起來放進嘴中嚼一嚼。

 

    「好苦!」這就是經過提煉後可以製成藥水恢復魔力的月靈草?聽說直接吃可以恢復體力、振興精神,我懷疑它能振興精神是因為實在太苦了,比85%黑巧克力還苦。

 

    不對,現在既不是採藥也不是效法神農氏嚐百草的時刻,我明明是因為想要來看看採藥隊伍發生了什麼事才來的。在這附近找找,應該就能找上才對。

 

    「你、你們這些無賴!又來這裡幹嘛!」遠處女孩的喊叫聲劃破天際──很好,根本不需要花時間心力去找人了。

 

    「哎呀呀,不要這麼兇嘛,這樣子的女孩子不受歡迎哦,男人婆。」

 

    聽到這句話我的火就冒上來了,男性生物算什麼東西特別了不起嗎?這世界就是很多腦子沒長好的某種雄性生物自認高人一等、說話做事趾高氣昂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國寶級低能產物,這種東西不用兇的耳朵就長繭聽不進任何人話,好不容易終於開竅卻因為腦容量不足連翻譯都不會,骨子中只有一種觀念叫作男尊女卑。

 

    這種類型的有機物質尤其令我不齒,恭喜你成功惹惱我了。

 

    我拉上披風的帽子,再用一層面紗遮住面容,這樣不管我接下來做的是好事壞事甚至是蠢事都沒問題,因為沒人知道我是誰嘛,哼哼。

 

    「閉上你的嘴!蕾特絲才不是什麼男人婆,她只是比你多了智商和道德觀念罷了!」一名膽(護)識(妻)過(心)人(切)的男孩擋在女孩面前,衝著那幾個匪徒一陣怒斥。

 

    等一下,早戀不好哦,不過這樣的男孩子……妹子妳可以考慮看看長大後嫁給他。

 

    「吵死了,小倆口感情不錯嘛,要秀恩愛到旁邊去,不過在那之前先乖乖把屬於我們的藥草交出來。」

 

    這位小哥你的腦子沒問題吧?不過是採個藥草也要搶劫,你那發達的肌肉是當擺飾用的?好吧我想大概是因為你腦子裡的養分全部到了肌肉那邊,所以導致你是一個大腦萎縮的傻逼。

 

    「誰、誰是小倆口呀!韋特你別鬼扯了好嗎?總之藥草是不會給你們的!」女孩──蕾特絲面紅耳赤地推開男孩──韋特。

 

    奇怪了,我總覺得這女孩很面熟?可是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才對呀,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

 

    「不是已經被你們搶走了嗎!還來搶!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

 

    「對嘛對嘛!有武器了不起?我們也有啊!」

 

    「和你們拚了!」

 

    也許是被那對『偽‧小倆口』激勵了,一群人舉起手上的十字鎬、鏟子、園丁剪對著強盜叫囂。

 

    躲在遠方的我不禁捏了把冷汗。不過是採個藥草也能搞成械鬥嗎?這樣真的沒問題?這是違法的對吧?拜託不要搞出血腥畫面,我想我的心靈承受能力可能沒那麼厲害。

 

    「潘達斯大人,依您看要怎麼辦。」肌肉男看了一眼騷動的人群,轉身朝樹頂陰影處問道。

 

    「呵呵……一群愚蠢的人類,虧我想饒過你們卑微如草芥的小命呢,果然應該好好殺雞儆猴一下才對是吧?讓你們臣服在我腳下盡情的哀嚎求饒,畏懼我吧,以彌帝安徒神之名。」枝葉茂密的樹頂上真的慢慢浮現出一個人影,他有一頭披散的雪白色長髮,一身服裝華麗莊重,可惜披著一件破壞美感的黑色披風。

 

    最引人注目是他的雙眼,居然是異色瞳,左眼是水藍色,右眼則是青草綠,眼皮還頂著濃濃的煙燻妝,再加上距離與陰影的關係,讓我看不清他的容貌。

 

    一見到自家頭頭,一排不良少年畢恭畢敬的半跪下來:「吾等拜見偉大的潘達斯大人。」

 

    黑眼圈少年瀟灑將披風一甩,異色的眼眸中一點情緒也沒有:「不用拘泥於禮節,我明智的附庸們。」

 

    等到底下那群青少年起身後,潘達斯用一種非常冷漠的眼神望下那群茫然的民眾,語氣淡漠缺乏起伏:「倒是你們這群愚民,惹到我的領地上來還妄想向神反抗?」

 

    即使面對眼前這言行舉止都令人不知所以然的『神』,蕾特絲也沒有露出任何害怕、驚慌的神色,厲聲指責道:「在胡說些什麼,搶劫本來就是不對的,就算身為異教徒也……咦──!」

 

    原本還被韋特護在身後的蕾特絲,倏地被一股無性的力量抓住,一下就被帶到了潘達斯面前。

 

    「什麼異教徒?我就是神,比你們所信仰的光明神還要強大的神,任何萬物在我的領域之內都只能任我宰割,就算是光明神殿的人也一樣,你們最好期望審判騎士會找的到這裡吧,說不定可以讓那可笑的『走在地上的神』給你們陪葬呢……很光榮對吧?不過看來妳是等不到了……唔──!」

 

    潘達斯一把抓住蕾特絲的衣領,卻又突然鬆開手來,神色痛苦地扭著心口呻吟著:「……不行……不可以……」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周圍的那群小嘍囉完全沒有表現出驚慌或是察覺有異的神色,就連周圍的採藥隊伍也是,甚至就連蕾特絲也沒有把握機會求救或反抗,是因為太過驚懼還是另有原因?

 

    潘達斯掙扎到了一半後突然停下了動作,眼神又回到那空洞、毫無聚焦的感覺──這次又多了點瘋狂──他恢復抓住衣領的動作,輕笑著勾起嘴角:「雖然可惜了妳這副姿色,但還是去死吧。」

 

    語畢,一個簡單的揮手,一道暗幕將她轟了出去,蕾特絲伴隨著高分貝尖銳的慘叫,墜入幽深的山谷中。

 

    這人!自稱什麼神,我看是神‧經病才對!魔法不是拿來做這種事的!

 

    我立刻抽身往山谷裡跳,強壓下自己想立刻把那神經病送去火形柱上燒一燒的衝動。

 

    「眾附庸聽令!把我們領地中的珍寶全部奪回!如果有反抗的全部綁起來押回神之領域中!」

 

    「蕾特絲!唔呃──!」

 

    「啊──!」

 

    「全部奪回!為了潘達斯大人!」

 

    耳邊充斥著各種吵雜,有群眾驚惶失措的慘叫聲、不良少年興奮的吆喝聲、金屬碰撞聲、還有許多因魔法而迸發的噪音,所有聲音混雜在耳邊翻騰著,但幾秒鐘後我就什麼也聽不到了──除了呼嘯的風聲。

 

    沒想到雖然山地上僅僅只有微風吹徐,山谷間卻流動著紊亂的氣流,這樣子更難控制速度與方向,說不定連人都救不到了,我自然不打算讓一個女孩子死在我面前。

 

    所以那個叫潘達斯的,你死定了,反正來日方長,就等著哪天我來找你好好算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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